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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快讯:第十四章 致幻

发布时间:2023-04-03 14:01:39 来源:哔哩哔哩

“谁?!”王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资料图】

“尼克,雕科尼克,疯子尼克。”张量捂住呼机的收音孔重复道。

“蛤?!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尼克!?”蕾莉听到这个名字,从后排凑了上来。

“他为什么会在D市?”王队再度调转车头,这回,他终于开向了正确的方向。

张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弄清尼克此时的状态,“你开慢点!看见人影千万不要接近!”张量警告王队,因为过于紧张,他也顾不上控制语气了。随后,他对蕾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松开了收音孔,同尼克讲起了话。

“您好,尼克教官,您还记得我吗?”张量毕恭毕敬地问候道。这并不是因为他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张量本来就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他对前辈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呼机对面传来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是的,是的!有趣!我的学生?小伙儿,你听见了吗?你当然听不见!(一声痛叫,估计是蒋可军发出的)我的学生嘿!你好你好!亲爱的,你找我做什么?”

张量深吸一口气,说道,“得知您光临D市,学生我有义务带您参观一番,不知您现在在何处?”

“何处?我哪知道我在何处?我站在雾里,左手抓着一个小伙,右手抓着一台电话,就是这样。”

对于尼克的回答,张量早有心理准备,“您方不方便让您左手抓着的小伙接电话呢?”

“哦,行,我让他跟你讲啊。”

呼机对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蒋可军拿回了手机。

“先生!先生!救命啊!”他泣不成声。

“冷静,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张量清楚,他现在所说的一切都瞒不过尼克的听力,因此通话内容只能就事论事,不可大声密谋。

“……我在前往咖啡馆的路上,就在商场前,已经快到了。”

听到“咖啡”二字,张量虎躯一震,险些说出脏话。

尼克现在之所以还能和人正常交流,全因为此刻的他体内缺乏咖啡因,如果让他喝到咖啡……想到这里,张量飞速思考起来:怎样才能委婉地告知蒋可军,绝不能让尼克喝咖啡。

可惜,时间不允许他过多思考。又一阵交换手机的声音后,尼克说话了。

“喂?我到地方了,是的,我闻到了,是的!我挂了啊!”

通话就此结束,呼机传来连续的滴滴声……

此时,远处的霓虹灯光穿过晨雾,灯光被拼成商场的名字,闪烁着,车上的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一个奔跑的青年朝他们跑来,他呼喊着,高举着双手。

“这里!这里!”蒋可军激动万分地呐喊。

王队靠边停下了车,面对这种情况,身为队长的他也手足无措。

副驾驶上,张量从小腿上的武装带中抽出一只长约五厘米的锡罐,将其攥在手中。这已经是他身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了,如果当真要和尼克交手,只有使用这东西,他才可能有一战之力。

“呼,先生,那个疯子放了我……您要不要去看看?他跑进咖啡店了……”蒋可军跑到车旁说道。

张量推开车门,“上车。”他指着车内如此命令道。

蒋可军第一次见他如此强硬,什么都不敢问,护着背包坐进了副驾驶。

“蕾莉,你待在这里,通知本部,要快!”张量吩咐完,扭头看向抽刀出鞘的王队,“我们走。”

他这种冷酷的态度让蕾莉很不爽,但她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没有耍小性子,乖乖掏出了呼机。

张量二人跑向那荧光装饰下的商场。

“你有什么计划?”王队问。

“没有计划。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代价阻止他碰咖啡。”

张量拧开锡罐,从中取出一只容积约五毫升的棕色安剖瓶,他将瓶口弹开,仰头将瓶中的液体饮尽。那液体入口酸涩,后劲辛辣,张量皱起眉头,等待着药剂生效。一般来说,这种药剂需要注射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但张量携带的这款是口服版,药液加大了剂量,如果改为注射,往往只需要零点五毫升。

因为空气中有雾,王队没能看出那安剖瓶是什么药剂,他知道张量在啄木鸟科认识不少人,总能从那些科学家手里要来最新的产品。

致幻剂,这是它的品类,而它真正的名字是“停摆药剂”。这个名字是由飞鸟科首席药剂师欧应万所起,它是如此贴切,以至于每个使用过该产品的人都不敢相信这名字居然是由啄木鸟科的人起的。没错,这药剂来自啄木鸟科化学试剂小组,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停摆药剂都是一种试验性产品:它无法投入生产,而且效果极不稳定,注射版本和口服版本都只供飞鸟科内部人员申领使用,啄木鸟科对服用药剂带来的肢体残缺或内脏损伤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停摆药剂的效果相当简单粗暴:任何服用该药剂的人都会陷入幻觉,世间万物对他们而言有如静止,心率加快、钟表停摆,用药者的速度和感知力会得到五至十倍的增强。

当然,这种强效致幻剂不可能没有副作用:服药者行动变快的本质是他们的心脏在超负荷运作,速度翻倍的代价便是心率翻倍,很多服药者无法承受药效带来的肌肉损伤,这也是该药剂不能投入生产的重要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在于,这种药剂的造假过于昂贵,尤其是大剂量的口服版本,除了飞鸟科的精英员工,很少有人消费得起。

趁药剂尚未完全生效,张量最后交代道,“把刀收了吧,任何武器对尼克都无效。”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王队已经很难跟上他的节奏。

“无论是人还是怪物,在尼克面前都将两手空空,他们之间的战斗只可能是纯粹的肉搏,直至其中一方被殴打致死。”张量将这句至理名言重复了一遍,他扭头看向王队,但对方已经落在了后方五十米处。

王队停在半空,维持着奔跑的姿势,他的双脚并没有着地。张量四周的事物皆是如此,他仿佛陷入了一段慢动作的蒙太奇影片,视野逐渐扭曲,他开始看到常人无法分辨的奇异色彩,这也是服用致幻剂必然的代价:幻觉。

药剂生效了。

停摆药剂的药效可以持续六十分钟,但这“六十分钟”是针对服药者而言;因为代谢加快,药剂的效力实际上只有五至七分钟,服用者身体素质较好的话,持续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需要注意的是,药剂的持续时间不代表药剂的“有效时间”,服用致幻剂的后果之一就是出现幻觉,随着药效逐渐增强,服药后的一分钟内,用药者便会出现严重的幻觉和其它负面效果,这些负面影响会随着药效达到峰值愈演愈烈。因此,在药剂的持续时间内,真正可以用于战斗的“有效时间”短而又短。

张量掏出呼机,定了一个三分钟的闹钟;他很清楚,药效过后,他很可能需要注射强心针剂,防止心脏停跳;在闹钟响后,他必须及时回到车上,否则就有猝死的风险。

做好这些准备后,张量慢步走向商场的旋转门:他必须先适应药效,如果在这种加速状态下奔跑,他的心跳会进一步加快,很可能还未战斗就暴毙而亡。

他伸手去推旋转门的玻璃,但玻璃像一层薄薄的冰糖,一推即碎,碎片在空中做变速运动,运动轨迹居然是一个完美的曲线,张量不由得想起他初中时学过的基本物理。

既然不能推玻璃,张量尝试轻轻地抓住门框,但门框也缓缓变形,他只好打消顾虑,用胳膊护住脑袋,径直迈过玻璃门走进商场。商场刚刚开张不久,几乎没有客人,张量走到贴着商场布局的公告栏下,食物相关的店铺都开在二层,他于是在二层的店名一栏搜寻“咖啡”二字。

“披萨店、流水素面、手抓饼……南瓜咖啡。”他记下了咖啡店的位置,利用自动扶梯来到二楼后(并不是站在自动扶梯上等待它运行,在张量的视野中,那扶梯根本是静止的,和楼梯无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逐渐适应了节奏,尝试着小跑起来。

咖啡店外有一名用慢动作逃跑的店员,看见他,张量立即意识到尼克很可能已经进店,他急忙踹开店门,在装潢典雅的店内打量一番,果然,柜台后站着那穿一身拘束服的尼克。

“该死……”张量看见了柜台上撒落的咖啡粉和肆意流淌的热水,白色的小盘子、小杯子摆满了柜台,看来尼克已经喝过咖啡,现在他正在冲泡第二杯,或许是第三杯、第四杯,谁知道呢……

即便如此,张量还是打算阻止他这么继续喝下去,他掏出了手枪,朝着柜台上可能装着热水的金属容器连开六枪,子弹射出枪膛,六个圆形孔洞出现在开水桶下端,滚烫的热水朝端着白色咖啡杯的尼克喷去,尼克很轻松地躲开了。

尼克转头看向开枪之人。

他此时的速度要慢于张量,如果不是那些舞动的幻影作祟,服药后张量的射击能力兴许在他之上。

但这场战斗并不依靠射击。

张量没有选择填充子弹,他直接将手枪投掷出去,这把铁制手枪完美地砸在了尼克胸膛上。在张量的眼中,这把手枪是以正常速度投出去的,但在现实中,这手枪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三百米每秒,甚至超过了部分手枪子弹,正因如此,尼克居然没来得及发动能力。

尼克被砸倒在地,柜台挡在了二人之间,阻碍了视野,张量急忙朝柜台跑去。

一只手举着一只白色小碟子,碟子中是一杯冲泡好的热拿铁,这只手将咖啡“缓缓”放在地面上,手的主人站了起来。

尼克狞笑着跃起,朝着张量挥出一拳。

张量侧身躲过,他惊讶于尼克居然能看清自己的动作,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尼克的出拳速度如此之快,即使有药效加持,他也只能勉强躲过。

对手是他曾今的荣誉教官,从头至尾,张量都没有轻敌。

尼克的面孔扭曲起来,二人交手一轮后,张量才看出,他是在笑,只是他的面部肌肉远没有其余部位那么快。

幻觉越发强烈了,张量眼中的柜台、桌椅渐渐变形,尼克更是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轮廓;起初,他以为这是服药带来的精神影响,但随着两人的切磋逐渐加快,他醒悟过来,自己看不清尼克的脸并不是因为药剂的副作用,而是因为尼克在不断躲闪自己的攻击,他的每一拳看似都打在了尼克身上,但在现实中,二人只是在相互躲闪,除了那最初的手枪投掷,没有攻击落在实处,正因如此,他的能力迟迟不能发动。

张量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素质和尼克差的太远,以至于药剂只能让这差距暂时消失;如果药效减弱一半,他根本不可能跟得上对方的动作。

因为先前手枪的那一砸,尼克胸口受击,疼痛导致他动作变慢。但随着疼痛的缓解,尼克的出拳速度还在加快,躲闪变得愈发吃力,如果战斗这么进行下去,不需尼克下手,对张量而言,他本人的心跳就能杀死他自己:他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心率已经达到临界,岌岌可危,只要再快一些,他就会因心力衰竭而亡。

在这危急时刻,张量突然想起自己的死法——他会死于疾病。

心力衰竭是一种疾病吗?

他来不及思考,虽然身体的速度得到了几何倍的增强,他的思维却跟不上这一速度,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没有陷入恐慌:如果张量想起心力衰竭是一种心血管疾病,他将无法继续冷静地和尼克对打下去。

张量发觉尼克丝毫没有力竭的表现,而他已经达到了极限,只能且战且退,伺机发动能力。

虽然二者的差距随着尼克的恢复渐渐拉大,但只要张量触摸到对方的皮肤,战斗就会以他的胜利告终,这就是操纵系能力的强大之处:近身即胜利。虽然尼克的异能系能力相当强大,但那将物品变成气球的手法只有在他清醒时能够生效,如果他处在半疯或全疯状态,能力就只能出乎本能地发动,无法自由释放。

从二人对打开始,尼克便逐渐笑起来,此刻,他的笑容终于趋于完整。他似乎说着些什么,但那声音在张量耳中太过低沉(这是幻觉导致的,和速度无关),根本听不清楚。

直到脚下一软,张量才明白那句漫长话语的意思。

“试试这个。”尼克说的就是这四个字。

咖啡店的地板化作了气球,有如一张平坦的蹦床,走在上面很容易滑倒。张量全凭向后移动维持着身体平衡,而尼克对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他早就习惯了在蹦床上战斗,因此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在这劣境中,不要说触摸到尼克的皮肤了,就连躲过对方接连而至的寸拳他都只能勉强做到。张量思索着:虽然尼克本身算作一个病人,但他只是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身体却非常健康,也就是说,他现在无法让尼克染上严重危及身体健康的疾病,却可以随时发动能力,让尼克获得新的精神病,譬如忧郁症、狂躁症。但张量不打算这么做,如今的尼克已经足够疯狂,没必要火上浇油。

他们的交手又持续了十秒,张量已经退到了门框中,他索性不再尝试触摸尼克,用双手扶着门框,将自己推送出门,转身便跑:没有再战的必要了,他不是尼克的对手。

张量不是个莽夫,打不过就逃,这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现在没有接到任务,不战而退都可以接受,更何况战略性撤退呢?

幸运的是,尼克没有追出来,他最挂念的东西还在咖啡店内。

随着药效达到顶峰,张量开始出现幻听,他挣扎着跑向楼下,但很快便跑不动了。虽然心脏尚可承受奔跑带来的压力,他的视野却逐渐被扭曲的彩色光环填充,分不清南北东西,只能依靠脑内记忆的空间结构勉强前进。就在他走下自动扶梯,回到一楼大厅时,一股温暖的液体从口中涌出,他立即趴在了地上,任由那些在他看来五彩缤纷的液体从口和鼻腔流向地板,四散开来。

张量以为自己在吐血。这是药剂可能导致的第三个副作用:过快的血流导致静脉破裂。他现在的吐血或许是静脉破裂导致的,如果不及时稳定心跳,后果还可能更严重。

“不对啊……副作用不该这么强烈。”

张量感到不可思议,他此前曾数次使用过停摆药剂,从没有出现过如此严重的副作用。在他记忆当中,吐血,这还是第一次。他努力平复着视线,将眼神聚焦到那滩呕吐物上,原因顿时明了。

那不仅仅是血,而是混合着血的塑料碎片。他的呕吐物并不是今早吃的法棍,而是五彩的纸屑和气球碎片,这说明尼克在战斗时发动了能力,不仅将地板变成了气球,更是将张量腹中的食物变成了膨胀的气球。难怪他会吐血:在药效期间,腹胀是致命的,他及时将腹中的气球吐出来才保住一命,否则后果就不仅仅是胃出血这么简单了……

“不能就这么病死,胃出血死掉,太丢人了。”张量如此想着,用手肘支撑着地面爬起,开始向记忆中旋转门的方向摸索。

他一步一步走着,半路上还看见了王队。王队认出他来,做着慢动作,似乎是想提供帮助,但即使是现在,他的速度还是比王队快太多,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张量眼中的晨雾已经变成了固体,他不断拨撩着那些缠人的彩色迷雾,终于来到了车旁。他绕到车后方,拉开后备箱,在一堆道具中翻找强心针。

虽然受累点内伤,他至少不会因心力衰竭而死了:张量找到了对应的针剂,他捋起袖子,自己完成了注射。随着药效逝去,他凭借最后一点意志力拉开车门,慢步走到车后排坐好,任由那些彩色的、旋转着的光环将自己吞没。

……

蕾莉拨通了本部的号码,向接线员汇报了情况;她没有记起尼克的代号,但对方显然知道雕科精神病人出逃的事,很快做出了答复。

“这个任务理应由雕科负责,但情况紧急,我们会先指派D市的员工前往。在那之前,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目标喝到咖啡。完毕。”

“收到,完毕。”蕾莉挂断通话,坐在原位失神。

“那个……姐姐,”副驾驶上的蒋可军发话了,“我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们,是张先生委托我的……”他不知道尼克喝咖啡意味着什么,因此还惦记着背包里的录像。

“等着,现在没空!”蕾莉没好气地回复。

约一分钟后,蕾莉听到后备箱被人打开,凌乱的抓挠声混合着张量不自觉的呻吟让她意识到在后备箱翻东西的人是队友,她刚打算下车帮忙,一旁的车门却被人很快地打开又关上,只一瞬间,张量已经坐在了她旁边,陷入了昏迷状态。

“喂!张量!”蕾莉看到张量嘴角有血,第一时间用手去探他的鼻息,见对方尚在呼吸,只是呼吸的速度快得惊人,蕾莉吓了一跳。她对停摆药剂的事并不清楚,但也隐约猜到张量使用了某种副作用极大的道具辅助战斗,慌乱片刻后,蕾莉面具下的脸变得通红:她可以在队友面前丢人,但她不能原谅自己在蒋可军这种小角色面前丢人。

于是蕾莉强行振作起来,再次使用呼机,只不过这次是打给她父亲。

呼机很快便接通了,没等孙队说话,蕾莉便火急火燎地交代了如今的情况。

“你慢一点说,”孙队被她这通发言搞得晕头转向,“张量怎么了?”

“他晕过去了,一直在喘气,而且吸气呼气的频率快的离谱,这是怎么一回事?爸……孙队?”她不愿让蒋可军听出自己和孙队的关系,急忙改口。

“嗯……怪了,我也不清楚,你等一下,我正好在啄木鸟科,我找个人问问。”

*脚步声,问话声,交换呼机的声音*

蕾莉借机将手背搭在张量的额头上,但又立即收回手。张量没有发烧,只是她认为这个动作太过羞耻,这才收回了手。

“您好?我欧应万啦,听说您有张量的消息,他怎么了?”

这声音属于一名男子,他音色沙哑,音调却很高,说起话来和动画片中的唐老鸭很像。

“他呼吸很快,但体温正常,现在陷入了昏迷。”蕾莉尽可能使用严谨的话语,因为她看出蒋可军在竖起耳朵听她讲话。

“哦,安啦,那是正常情况,”欧应万回复,“停摆药剂的副作用啦,我给他的。”

“可是他吐血了,这也属于正常情况吗?”蕾莉问道。

“淦!吐血?!有没有搞错!”

电话对面的人莫名其妙地发火了。

“你不知啦,他跟我说身子硬实我才给他的,怎么吐血了呢?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他拉到我这里,我有九种方法治死他……我是说,治好他啦,九种!哦,对了,我的办公地点在D市啄木鸟科分部,D市东那个啦。”

说罢,对方擅自挂掉了通话。

蕾莉顿时一筹莫展:王队还没回来,她虽然会开车,但她不愿意丢下队长独自离开。

可当她意识到蒋可军正盯着她看时,一股热血涌上了蕾莉的脑袋。

“罢了!权当我倒霉!”

如此想着,蕾莉从前排座位的空隙间挤过,爬到了驾驶位,她摸向方向盘右侧,钥匙还插在车上。

“坐稳了,小伙子,我们要起飞了!”

说罢,蕾莉发动了引擎,松开离合,将油门踩到了底。

齿轮发出尖啸,全凭这辆新出厂的专车质量好,否则非得熄火不可。

速度表在三秒内飙升至一百八。

平心而论,这种开车方式确实和起飞无异,至少在危险程度上,二者可以相提并论。

(蕾莉没有系安全带,也没有确认后备箱是否关闭,这是一种很不安全的行为,请各位不要模仿。)

…………

星期天下午三点,D市第一医院。

张量在病床上醒来,他身边并没有人看护。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像他这样虚弱的人自然得不到大家的关照,相比之下,某个活蹦乱跳的家伙此时肯定备受瞩目,那家伙就是尼克。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张量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穿着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看向病床旁边的储物柜,柜子上放着一袋荔枝,他忍不住笑了:这肯定是蕾莉的杰作,他们上次给死人带的礼物就是荔枝。

这个想法却让张量吓了一跳,他急忙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跳,这说明他还没死。

“该死,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他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插着针头,针头连接着输液管,所输的液体是葡萄糖。

张量一把揪掉那根针,将输液架上的那瓶葡萄糖摘了下来,取下瓶塞,大口喝了起来。

这时,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病房内的动静,郁美没有询问,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袋荔枝。

张量险些呛住,他急忙将最后一口葡萄糖咽下,问道,“谁让你带荔枝来的?”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人家好心带水果来看望他,这么问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郁美果然愣在了门框中,有如一幅浮世绘;她穿着便装,那是一身纯黑衣裙,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尽显雅致,但张量总觉得这装束很奇怪。

“哦……蕾莉告诉我你爱吃荔枝,所以就买来了,怎么了?是忌口吗?”

张量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只有看望死人才会送荔枝的,罢了,放在那里吧。”张量一指床头柜。

郁美放下礼物,坐在了病床旁的白色椅子上,她的眼神始终指向地板,这行为让张量更加困惑,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跳,没错,他活得好好的,心脏有力的泵动着。

张量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索性问道,“你怎么穿这么一身?”

郁美很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没有回答。

这举动让张量以为郁美家中有亲人去世,他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楚。”

“不,不是,”郁美呢喃道,“情况是……比较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话让张量彻底丧失了头绪,他在床边摸索一番,试图找到自己的呼机,但他的衣服被护工收走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只好回头问郁美,“那个,郁美,我昏迷多久了?”

这个问题她倒是乐于回答:“大概三十六小时。”

“三十六小时?!王队呢?他还好吗?”

“他很好,尼克没有攻击他,王队赶到咖啡馆时,尼克已经逃离商场了。”看来郁美对当前的局势非常清楚。

一天半,张量此前最长的一次昏迷也只有不到四小时,他没想到和尼克作战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但他很快又平复了心情,毕竟同他战斗的人是尼克,落得这种下场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十六小时……其他人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尼克……”

张量问到一半就呆住了,他看到郁美不动声色地哭了起来,只有眼泪在她脸上流淌,却没有发出声音。张量不擅长对付女人,尤其不擅长对付女同事,他不知所措,只好抬头看向天花板。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斩钢的脚步声传来,张量如见救星。

斩钢穿着一身纯黑的女款西装,两手空空地走进病房。当她看见郁美正坐在病床前时,顿时放慢了脚步,缓缓走近病床,将右手搭在了郁美左肩上。

“真是多愁善感的孩子……”斩钢安慰道。

“那个……”张量急忙用手势招呼斩钢,“到底发生了什么?尼克现在在哪?”

虽然性别为女,但在性格上,斩钢是个十足的爷们,她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直言道,“他死了。”

“死了?!”

斩钢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表达着自己的哀痛,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趋近于伤心的表情了,“还有血鸦科的胡文胜、二队的左尚角,他们两个也死了……”

“左尚角死了?他不是……”张量感到匪夷所思。

“这个怪我,”斩钢知道他想问什么,“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盲目乐观,还是隐藏了自己的全部情绪,总之,他瞒过了我,当他说自己要回D市时,我没多想就同意了。尼克杀了他们两个,尼克自己也死于过度使用能力。”

一股复杂而又浓稠的情感涌来,张量居然哭出了声。无论左尚角是怎样死去的,他都脱不了干系——是他将左尚角推荐给胡文胜,这就相当于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斩钢坐在了病床上,轻轻搂住了张量的肩。

“该死!该死啊!”张量捂住了脸,他又开始自责于自己没能及时阻止尼克喝下咖啡。

郁美擦了擦脸,小声说了句抱歉,随即离开了病房。

“好了,别哭了,我有话要说。”斩钢凑到张量耳旁细说道。

张量抽噎着点点头,这点伤痛或许可以让他流泪,但还不足以将他击垮。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对吧?”

张量再次点头。

“唉……你是怎么死的?”

“病死。”

“那就好,”斩钢突然微笑起来,“这是非常好的死法了,听说你成了赴死者,我还有些担心。”

“赴死者?”

斩钢解释道,“这是飞鸟科的机密,只有科长级别的员工或者赴死者本人才能知晓,当然,我悄悄告诉你啊,”斩钢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小声讲道,“实际上,飞鸟科每个科长都是赴死者,也就是说,他们和你一样,都知道自己的结局。”

“真的假的?”惊讶让张量暂时忘记了悲痛。

“不清楚,但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除了各科科长,不少骨干也是如此,你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呢?”

斩钢摇摇头,“我不是,我不喜欢那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又能如何呢?难道死亡还可以避免吗?”

“不,据说是不能,但死亡的方式是固定的,这就代表赴死者往往比其他人更勇猛,”斩钢眼睛一亮,“比方说吧,有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注定要被雷电劈死,那么他就注定不会被怪物杀掉,所以每次任务他都冲锋在前,直到有一次,他遇见了雷暴。”

雷暴是一种生成高压电的怪物,听到这种黑色幽默,张量顿时来了精神,“你说的这个人真实存在吗?”

见他暂时缓过了悲伤情绪,斩钢欣喜不已,“当然存在,这些资料我的笔记本里都有,只是先前不能跟你讲罢了。”

“你居然瞒着我?”

“公事公办嘛。”斩钢在张量胸口轻捶一拳。

“唉……但是我的死法太抽象了。病死……什么是病死?失血过多算是病死吗?”

“肯定不算。”

“那心脏停跳算是病死吗?”

“也不算。”

“哦,那就还好。”张量突然觉得知道自己的死因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我今后可以放心地去游泳了,毕竟我不会淹死。”张量实则是个旱鸭子,他在大学内从没学过水面作战,因此也没有学过游泳。

“既然提到这个了,有件任务需要你跟我同去……”

为了照顾张量的心情,斩钢急中生智,跳过了追悼会的环节,向他介绍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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